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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章宝 郭静平】新西兰福利制度之父:蓝领总理塞登

发布时间:2015-01-23


 

余章宝 厦门大学新西兰研究中心

 

在新西兰议会大厦草坪广场上有一座雕像,他就是新西兰一位工人出身(第十五届)总理,理查德・塞登(Richard J.Seddon,1845-1906)。他是英格兰西北部的兰开夏郡人,12岁辍学后不久就去利物浦当铸造工。18他去澳大利亚,先后做过铁路工人和金矿矿工。1866年,他去新西兰西海岸金矿做矿工。

 

 

由于赛登是一位矿工权利和利益的积极倡导者和参与者,1877年他当选为库马拉(Kumara)金矿区的首任市长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1879年作为霍基蒂卡(Hokitika)选区代表选进议会,一跃从地方政治进入国家政治事务之中。在约翰・巴兰斯(Balance)创建和领导的自由党区获得1890年大选胜利后,他被第一届自由党政府任命为公共建设部长、矿山部长、国防部长和海洋部长。1892年,巴兰斯病重,他被任命为代总理。 18934月巴兰斯病逝后,他继任了总理一职。

作为工人出身的总理,赛登一生都关注中下层人民生活的疾苦。虽然他本人是一个自由党党员,然而,他心中所信奉的却是平民主义,并在其政治生涯中积极地为普通人争取福利。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与他的精英同僚间存在着巨大分歧。那些精英同僚嘲笑他是“乡巴老”、“没文化”,而赛登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坚持自己的政治理念。终其一生,他对新西兰国家治理体系最大的贡献在于为新西兰现代国家福利制度奠定了基础。

在理查德・塞登推动下,新西兰政府通过了《1898年养老金法案》(Old-age Pensions Act of 1898)。该法案为年收入不到34英镑(相当于20146000新元)以及财产总值不超过50英镑(8800新元)并且在新西兰生活25年以上的65岁老人提供每年18英镑的国家养老金(相当于3170新元)。当然,申请人必须是英国臣民或归化为英国臣民(包括毛利人)五年以上。

1898养老金法案》开创性地确立了现代文明国家养老体系的一个基本人道主义原则:对于本国不能自食其力的老年人,政府应该承担一定的赡养责任。这是继德国(1885)冰岛(1890)丹麦(1891)之后第三个国家建立养老金的制度的国家,是大英帝国中第一个有养老金的国家,是世界上第一个不需要个人交纳费用的超级养老金制度(Superannuation)。1908年英国才制定类似法律,对象是70岁以上老人。它的诞生也标志着现代福利国家的时代即将来临。该养老体系后来不断扩大和覆盖到寡妇(1911年),毛利战争退伍军人(1912年),矿工(1915)和盲人( 1924)。

除了养老金外,这位平民总理还促成了另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福利制度,即政府廉租房体系,1905年通过的《工人住宅法案》(Workers' Dwellings Act)规定政府要为低收入工人家庭提供廉租房(State House)。为了避免城市化和工业化过程的城市贫民窟发展老路,政府在城市郊区建造乡村别墅式公房,然后低价出租给年收入低于156英镑(27,500新元)的工人,租期为50年,并且可以续签续租,申请者也可以直接购买25-41年的使用权。

新西兰政府廉租房的建设用材和建设标准都十分高。造价开始是300英镑(53,000新元),后来提高到400英镑(71,000)所有房子都有独立院子和五个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厨房/餐厅、三间卧室和一间浴室,从而让每个家庭的男孩和女孩都拥有独立的房间。房屋建材有木材,混凝土和砖三类。房子租金为每周10先令-12先令之间不等。塞登政府大约建造了5000所这样的政府廉租房。《工人住宅法案》生效后,在惠灵顿市皮通尼区(Petone)帕特里克(Patrick)街首批兴建了25所廉租房。

在他任期里,其它有利于劳工利益的社会主义性质的改革措施包括:1893年通过了世界上第一个妇女投票权(Women's suffrage)法案;1895年成立妇女就业署(Womens Employment Bureau);1895年政府为学生上学提供交通补助,几年后又为学生提供食宿补贴,学生书本免费;1896年为无家可归儿童提供更全面的保护;1899年设定劳动节;1900年手工与技术法(Manual and Technical Instruction Acts)通过,政府为职业教育提供经费和土地;1900年建立工人意外伤害保险制度(Workers Compensation forAccidents Act);1901年最长工作时间法规定,男性工人每周工作时间不超过48小时,妇女不超过45小时;1901年通过公共健康法(Public Health Act),成立卫生部;1905年为有孩子的女工提供专门的免费医院。

实际上,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工党政府的现代福利国家建设就是在塞登政府所创建的基础上,不断地加以扩张和发展和完善而成的。现代工党的政策取向与塞登自由党政策取向具有明显的亲缘性。毫不夸张地说,这位出身蓝领工人的总理就是新西兰福利制度的开拓者,我们称之为新西兰福利制度之父一点也不为过。

然而,应该指出的是,与其所处的同时期人一样,塞登的一些举措还带有明显的时代局限性。

众所周知,新西兰是世界上最早确立妇女投票权的国家。这件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事件就发生在他上任总理后不久。因此,理查德・塞登的名字常常与新西兰妇女投票权运动联系在一起。实际上,工人出身的他却是一位男权主义者,他本人并不赞成这个法案,相反,他是迫于那些受过良好教育和开明同僚们的压力和推动才勉强同意。在这一点,他确实显得过于的保守。

塞登总理曾经是个金矿矿工,能深刻地体会到工人的疾苦,无论是作为一名普通工人还是日后成为总理,终其一生,他都在积极地为工人争取利益。然而,由于移民到新西兰的大量华工愿意接受低工资而具备了很强的竞争力,因此白人工人遇到了很大挑战。因此,在赛登当选总理后,为限制华人劳工,他大大提高了华人移民的门槛。塞登之前一届政府为限制华工已经向华人征收100镑的人头税,这对于当时中国大多数家庭来说已经是天文数。然而,塞登为了限制华人甚至说不惜将人头税提高到200镑(相当现在35000新元)。

更值得一提的是,塞登总理在他的权力巅峰时期,几乎成了一个独裁者。他统揽了多个重要部长职务,架空了政府内阁和自由党,所以,不满他这种专制作风的同僚们称之为“迪克王”(King Dick),甚至要求他下台的呼声越来越大。

尽管有着诸多不完美,还是不妨碍他成为新西兰历史上最伟大的政治家之一。塞登至今仍保持着一项纪录:连续5届大选获胜。从1893427日一直到1906610日去世为止,总共在位13年。他病逝后的葬礼也是极尽哀荣,首都惠灵顿万人空巷为这个平民总理送葬。

他被安葬于惠灵顿植物园附近的波尔顿(Bolton)公墓。公墓里最高的一块花岗岩纪念碑四周记录了他为这个国家作出的贡献。纪念碑由新西兰国家建设师约翰・坎贝尔(John Campbell)设计,纪念碑上的雕像则是由英国著名艺术家亨利・普尔(HenryPool)完成(英国白金汉宫对面就有他的雕像)。

1910年,在他曾经当过矿工的西海岸城市(WestCoast )霍基蒂卡(Hokitika),当地政府特地在市政厅门前为他树立了一尊雕像。

奥克兰理工大学的前身就叫赛登纪念技术学院(Seddon Memorial Technical College)。此外,新西兰一个小镇以及澳大利亚墨尔本都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地方。1915年,新西兰人民为了缅怀这位已故总理的丰功伟绩,在国会大厦外为他树起了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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