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兰外长纳纳亚·马胡塔（Nanaia Mahuta）于2021年4月19日在新西兰-中国关系促进委员会（New Zealand-China Council），发表了关于中国-新西兰关系的讲话。该讲话是其自去年11月上任以来发表的首个关于双边关系的讲话，受到新西兰国内各界关注。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解读外长马胡塔的讲话。

第一，政治关系方面，马胡塔强调中新关系是新西兰最重要的外交关系之一，新西兰尊重“一个中国原则”。在讲话中她评论到中新关系是与所有新西兰人息息相关的关系，新西兰政府在中新双边关系中追求长期的利益。中新关系已经形成了稳定的、常规的官方交流。同时，她也说明了新西兰对“一个中国原则”的支持。

第二，经济合作是双边关系的核心，但新西兰将继续促进经济的多元发展。新西兰重视疫情后的经济恢复、疫情带来的电子化商务的改革、以及巩固包括与中国在内的与各国的供给链。但同时，她也提到因为价值观的不同，新西兰不应该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据报道，她在演讲后的采访中也明确表示新西兰应该降低对中国经济过度曝光（overexposure）的程度。¹

第三，人权问题和价值观问题是双方主要的差异，新西兰将持续通过“私下的”方式向中国传达意见。简短回顾中新两国人员联系的历史后，马胡塔再次强调双方价值观的不同。可合理推测到她作为首个毛利人女性外长对价值观问题有一定的个人倾向。但或许出于其他原因的考量，她也强调新西兰会通过私下的、独立的方式向中国传达信息。

第四，气候变化问题是双方合作的新契机，提倡中国承担大国责任。马胡塔提到当前国际体系的激烈竞争，保护主义的甚嚣尘上，气候变迁问题十分严峻。因此，她依旧强调传统上对多边主义的追求。她认为中国在气候问题方面已经做出的和将做出的努力与新西兰和其他经济体紧密相关（hugely consequential）。因此，她倡导中国作为一个日益强大的国家和安全理事会的成员国之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同时她简短地提及中国对其他国家的做法对新西兰也很重要。

第五，对于中国在太平洋地区的影响，她强调政府开发援助（offici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 ODA）与贷款（debt）的区别。除了对价值问题的重视，马胡塔似乎也更加重视外部力量对太平洋地区的影响。她肯定上一任外长提出的“太平洋重置”（Pacific Reset）计划在疫情期间对太平洋地区的积极影响。她强调贷款与ODA是不同的，各国对该地区的经济援助应该采取尊重太平洋地区国家主权的方式。

（来源于讲话视频截图）

此外，马胡塔在讲话中未提及新西兰在安全国防方面的中国政策。但在讲话后的采访中，她对新西兰主要的安全合作组织“五眼联盟”作出了评价。据Newshub报道，她评论到新西兰对“五眼联盟”职权的扩张感到“不适”（uncomfortable）。² 她说“五眼联盟”的关系“有特定目的”，“在新西兰表达关切和呼吁行动时，我们宁愿在需要传达和主张的问题上选择其他伙伴”。³

对于外长的讲话，新西兰国内媒体有不同的关注点。首先，因为马胡塔将毛利人神话中的塔尼塔（Taniwha）和中国文化中的龙做类比，部分评论将此解读为外长强调尊重中新两国的相似性，但也正视两国的不同。⁴其次，因为马胡塔“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的言论以及讲话后的采访，新西兰媒体评论对中新经济政策有不同程度的解读。有的认为马胡塔警惕新西兰经济对中国的“过度曝光”⁵；有的评论解读得更主动，认为马胡塔建议经济多元化，甚至思考离开中国的备选方案。⁶ 第三，对于马胡塔的整体中国政策，有的评论将其与前外长皮特斯（Winston Peters）较为“爆炸性”的政策做对比，认为马胡塔的政策更为小心但也很清晰；⁷ 也有评论认为马胡塔上任后的中国政策是“空洞的”（empty）。⁸

新西兰国内媒体的解读并非都忠于外长的原意，但表现出新西兰公众对传统的“以经济关系为主导”的中国政策正进行反思。从外长的讲话中，至少可以预期，马胡塔采取的是一个较为谨慎的中国政策。中新经济关系是她关注的核心。新西兰将依然保持对多元化经济目标的追求。在台湾的政治立场上，新西兰依然尊重“一个中国”原则。在人权问题上新西兰虽然与中国持有不同意见，但主要会通过“私下的”途径与中国沟通。

张梦迪 新西兰惠林顿维多利亚大学